两次“进北京”:印度兵与英帝国的影子下,亚洲邻邦的百年尴尬
前阵子刷手机,瞄到一句“印度人:我们祖先两次打下北京”,差点把嘴里的咸鸭蛋喷桌上。点进去才发现,这说的是一百多年前那茬事儿——穿着红布制服、头顶高帽子的印度兵,在北京城里晃悠,还真有照片为证。
家里老人说起这段历史,总是摇头:“那时候谁都不太体面。”我小时候还以为这些士兵是来旅游的,后来翻了外公留下的一本破旧《东洋见闻录》,才知道他们其实是在给英国老板干活。
事情得从很早以前说起。18世纪末,英国东印度公司在加尔各答建了个大营地,把本地小伙招成士兵,说白了就是图便宜。老张头(村口常吹牛那个)讲过,他年轻时去过孟买码头,看见墙上还留着当年塞波伊(Sepoy)训练营的大字——听起来像部队,其实全是苦力活。这些人被送到世界各地,不光打仗,还要修路、种棉花,有时候连做饭都包圆。
再往后,到1856年,也就是第二次鸦片战争的时候,北京又热闹了一回。清朝那会儿已经风雨飘摇,可还是没想到会让外来的脚步踏进紫禁城。当时英法联军北上,一路烧杀抢掠,从广州一直捅到了京师门口。有个冷知识:当年的圆明园劫难,不只是白人参与,那些抬箱子的、看守战利品的,还有不少南亚面孔。他们不是自愿来的,是被调令一纸送来中国——甚至有史料记载,他们在天津登陆后,好几天吃不惯北方馒头,只能靠随军炊事班熬咖喱度日。
这场仗最后咸丰皇帝跑去了热河避暑山庄,北京成了一锅粥。据英国议会档案馆收藏的一份1861年电报,当时负责指挥印籍部队的是一个叫哈德森的小官,他曾抱怨手下“不懂规矩”,可冲锋的时候却比欧洲佬卖力。“天气太冷,他们只好裹毯子巡逻。”这是伦敦新闻社记者彼得·威尔逊写给母亲信里的原话,现在还收录在剑桥大学图书馆档案室里。
其实这些塞波伊也挺冤枉。本土工资低得离谱,又没有晋升机会,战死沙场最多发块铜牌。而且据传言,有几个锡克族士兵因为想溜回家,被英军直接押解回孟买监狱。这种事,在殖民时代一点也不稀奇。有一次,我跟父亲聊天,他感叹道:“别看你现在喝着阿萨姆红茶,那时候茶叶都是用血汗换出来的。”
时间跳到1900年,又轮到八国联军凑热闹。这一年义和团运动席卷华北,各国驻华使馆乱作一团。据《泰晤士报》1900年8月号报道,仅英国就从拉合尔和马德拉斯调来了近万人,大部分是锡克骑兵和巴鲁奇步枪手。他们坐火车一路颠簸,从天津赶赴北京支援攻坚。我隔壁姓李的大爷小时候听他爷爷讲过,说见过黑皮肤高鼻梁的人骑马走街串巷,小孩吓得直往屋里钻,以为遇到了妖怪。
这一趟远征,对很多印度家庭来说简直是一场灾难。不少年轻男人再没回来,据浦那郊区老宅区墙上的残碑所刻,“1899-1901 远征中国,无归”。村妇至今流传一句歌谣,大意是“铁轨尽处无故乡”。而那些幸存者呢?有人混迹于上海租界谋生,也有人干脆留在广东开杂货铺,这类故事零星散落在香港《南华早报》的旧版副刊中。我去年去广州玩,还偶遇一个研究晚清侨民史的小姑娘,她说查档案发现1912年前后广州还有十几户印籍家庭,多半就是八国联军时期留下来的尾巴。
这些细节如今没人提及。在社交平台上,“我们祖先进过北京”成了新梗,好像真有什么荣耀似的。但翻开旧账,全是一地鸡毛。一边,是清政府丢脸丢到姥姥家;另一边,是被殖民压榨的人命如草芥。我舅舅喜欢用一句土话形容这种局面:“猫狗打架耗子遭殃”。
顺带插句闲话,其实二十世纪初还有日本学者专门研究“东方雇佣军现象”,据京都大学出版的一套论文集,《亚细亚战争劳工考》卷三提及,当时每四名进入中国腹地的新式步枪手,就有一名来自南亚或东南亚地区,多数出身贫寒农村,无奈之举罢了。可惜这些人的名字,大多消失在历史缝隙间,只剩下一张泛黄合影和若干勋章孤零零躺在拍卖行橱窗里,被标价出售,再无人问津。
所以,每逢看到网上争论谁更厉害,我总觉得味道怪怪的。毕竟,那些照片背后的故事,比键盘上的豪言壮语复杂太多。今年春节前夕,小姨家的孩子问我什么叫民族自豪,我愣住半天,只能摸摸他的脑袋,让他去厨房帮忙端菜。“等你长大慢慢懂吧,”我妈悄声补了一句,“世上的荣光啊,有时候沾满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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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源散见于剑桥大学图书馆藏品、《泰晤士报》1900年代报道、《东洋见闻录》私藏本、日本京都大学论文集,以及地方口述轶事整理。